年前到牧原工作,一家养猪企业,14年1月份上市后,董事长秦英林成为河南新首富。
以上的信息是进入牧原后自己上网查阅的,有同学问在哪工作时,说在牧原,对面回一句不知道,我立马说董事长是河南首富的那家公司,对面夸一句好单位碉堡了!以前的我也只是知道这家养猪企业的董事长是镇上的,给当地带来不少福利。
我所在的部门是发展建设部质检科,公司为了发展需要盖猪圈,自然得有监理性质的单位存在,本科室做的正是这项工作,工地驻扎着的项目部将完成的工程上报办公室,科室便派人到工地验收。昨天和领导冰哥一块去南阳的一个县唐河验收相关项目。由于是跟着领导,当然得在工地上蹿下跳好好表现,拉尺子做记录不亦乐乎。晚上十点多拖着疲累的身子坐在副驾驶往回赶,俩人都懒得不想说话,车载收音机刺啦啦收不到任何不刺啦的频道,气氛有点不对,我搜肠刮肚地想自己干过什么牛逼的事情,去过哪些吊炸天的地方,”叮“,有了,提高嗓门在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中,装作平淡的样子,“我去过丹江口葛洲坝还有三峡,而且进入里边看过哟~”
大四下学期,过完年的3月份,学院组织本系学生到湖北若干水库参观学习。下火车第一站是邓州,沿着残破的路面走出火车站,不断有同学询问我老家在哪。坐大巴到丹江口,饥肠辘辘的几个同学到附近找吃的,嗯,炒面,味道不错。
集体内总被分成若干小team,其中的人总能被其他人注意,他表达的意见也被倾听,我也和平常玩的好的同学一块儿走的。到场区工地之类的地方,安全始终在第一位,第二天上午开过安全会,以后的几天都戴着安全帽游走在坝区。坝顶的吊车、升船机等设备,都比自己大上一个数量级,看起来很新鲜,很有感觉。趴在水库那边的水泥栏杆上时,风呼呼地从下面扑打上来,眼睛向下看,水是蓝色的,波纹从远处飘过来又反弹回去,形成波光粼粼的复杂曲线。想到上午开会一位干部讲的笑话,央视曾在此处采访,坐船到水库中央,拿着准备好的瓢舀了半瓢水,喜道:“农夫山泉,有点甜。”
偶然间看到一队到此旅游的小红帽,聚在坝顶的边缘,旁边的牌子上写着游人此处止步等字样,想到自己可以走到一般人走不到的地方,嘴角不自觉得向上扬起。
丹江口和葛洲坝的配电站是我记忆犹新的地方,隔着大门就能听到“滋滋滋”的电流声,大门一开,数不清的整齐线杆,电蓝色的折线游荡在横平竖直的线性部位上,再走近些,尽是些不知名的东西,除了新奇,更多地感到碉堡了。
第二站到宜昌,由于前一天晚上在网吧通宵,乘公交前往住处,一位朋友在旁边坐着,肩膀被我困倦的脑袋撞了不少次,偶然清醒,对面大妈咧嘴朝我笑。宾馆周围很是繁华,住的地方确是受够了,四个人两张床,插孔不够用,趴在床上能看到室友隔着毛玻璃洗澡的身影。当天晚上在附近的葛洲坝党校,曲曲折折的坡路上面,一位清华八十多岁的老教授神采奕奕地谈笑风生,声音没有大演讲家的咆哮风采,大气磅礴的内容确把我深深吸引了,说到不同的问题都是信手拈来,具体内容忘记了,但是欣喜佩服的感觉保存至今。
三峡的电站管理严格,只让我们在厂房的警戒线外,一位工程师给我们作讲解。说到某处,可能他看我年龄显小,是个人才,对着我看着眼睛讲解某个电控箱。我的水电站课程设计都是抄来的,哪里知道这些。还是得装作很懂地赞同他的说法,过会儿他发现我不知道什么,就不对着我说了。
在葛洲坝,进入电站厂房后,参观了藏在地下多层中发电机组的身姿。出来后,同学都叫我孙悟空,我莫名其妙地摸到额头前面一道挺深的痕,是安全帽戴得太紧勒出来的。
随后几天参观了清江上的水布垭和隔河岩水利枢纽,高大的坝体,宽广的厂房和山体加固工程,看得作为水电人的我热血沸腾的。我不如那种砸汽车的愤青,他可以为了心中的热血辨别出哪是日本车砸之,我既认不全日本车,也不识得发电厂房的设备,除了发电机,因为发电机外露着一个金属圆盘,上面杵着另一个小圆柱体,比较好辨认。
每年的传统,游长江是必不可少的。游船不紧不慢得走着,晚上在自己的阳台上可以做许多偷偷摸摸的事情,白天裹着被子迎风看山,江面变窄处空气格外凌厉,心情愈加舒畅。身在其中不过如此,至今回首却有千万情愫。身为气氛终结者,到巫山后,迫不及待去了当地网吧,网管一副欠揍表情,对着更操蛋的小屏显示器,不痛快地玩了两个小时。
附庸风雅这么多年,写文章时依然想不起来合时宜的诗用作点缀,甚是惭愧。某电视剧热播时,微信上捡到漂流瓶,写着“何以箫声默”,想到了大湿人杜牧的“二十四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教吹箫。”,便回了句“是故已射了”,得意非常,心里美滋滋了好大一会儿,这种喜悦的滋味像兴奋剂滋润着懒惰平淡的生活。
跟领导说的时候,虽然我想极尽吹比之能事,把这番经历里外三层贴上金箔,无奈腹中空空,不能像江总那样跟华莱士谈笑风生,此番叙述下来心情是惆怅的。小时候想当飞行员,直到现在没玩过模型飞机;大学时,作为水工人,以后再不济去盖水电站吧,虽然地方偏,看在收入高的份上,忍了;找工作时,没去,听说同学们都在土建单位工作,盖高楼的,站在工地指点江山,蛮不错;我找工作,表姐推荐的,单位离家近,工资和同学相差无几,凑合着干吧,于是每月大部分时间在车上颠簸和在工地拉尺子。
在公司报道的第二天,赶上了大型现场会,会上气氛热烈,我也第一次体会到了“踊跃发言”,心中那懒惰的神经每天都被这样的情景拨动几下。第二次开会,公司副总裁指导本部工作进展,最后的学习分享环节,心咚咚跳着,手先被举了起来,声音是颤抖的。以后开会时,不断发言,希望快速成长。
不同时间进入公司的同事,正如几光年外星星发出的光线,几年内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了然于心,房子车子之路漫漫。
前天老妈打电话给我,六婶给我介绍一姑娘,个子不低,本科毕业的,老爸是包工头,挺有钱,看人家开的车就很好!
心里叹了口气,唉,人家车很好。
想象中以后没志向的小生活,住在某城市单元房里,和妻子开开心心的小幸福。但,没志向哪配这么享受,哪来的居所。
讲完我看过三峡的故事,领导语气里惊异,三峡?!在工地见到最多的是12墙和24墙,大体积高强度混凝土该是什么样子呢?多么遥远。我想,如果去三峡工作,该是多么有成就的事情呢。联系现状,又不敢想,瞬间被这个“不敢想”惊出一身冷汗,20出头的年龄就变得这么没理想,以后会怎样呢?通过努力触手可及的目标,却因为只想呆在椅子上苟延残喘而丧失了跳跃的能力。
公司开会,一位领导一直强调格局的重要,有些人一辈子只看得到自己周围,无异于坐井观天。跳出自己的现状,勇敢展望未来。我想要走进优秀人的圈子,最多是靠自己,看准目标,坚持不懈,一步一步地靠拢,努力了才能够到想要的。
看到王国维的一首词,很喜欢其中两句:“最是人间留不住,朱颜辞镜花辞树。”曾经稚嫩的脸渐渐有种大叔的感觉,时间都是自己不加雕刻就放走了的。
路在脚下,通向何方?任凭自己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