苹果的味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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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过早饭,走到隔壁的水果店,这里有我最喜欢的梨。第一次爬北京的香山,我带着两个朋友和三个丰水梨,气喘吁吁到山腰,趁着蓝天红叶,一人一个,特别甜,水又多,汁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我对朋友说:“下山后我给家里邮一点,这梨太好吃了。”下山我便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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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的梨更大,外表土黄色,布满了亮的斑点,还有几片深色的像是摩擦而来的痕迹,每个梨足有一斤多,这里叫它糖水梨。这样的梨,比拳头还大,我一只手只能攥起半个,更是无从下口,还是晚上和朋友一起吃吧。以前在家时,水果总是切开分着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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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高一的冬天,某个月回家,天快黑了,我在家门口喊:“妈——,妈——”妈妈在屋后应:“孩子回来了!”妈妈从肩上卸下我的书包,我跟着她走到厨房,从菜柜子里拿出一个苹果,上面有两个拇指尖大的黑色斑点陷了下去,妈妈蹲在地上用菜刀一刀一刀剜这些坏掉的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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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向妈妈抱怨,宿舍一个同学,总是用我的香皂洗脚,用过之后我得在表面刮掉一层才能接着用。妈妈告诉我,下次他借香皂,就不给他。我嘴上敷衍着,心里却想着不好意思拒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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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面黑色的斑被刮去,露出里边米黄色的果肉和持续扩大的黑色,一会儿小半个苹果被切掉了,只剩下最后一点棕色。妈妈右手拿刀,对着那里轻轻一削,削去了坏果肉,削到了翘起的小指,她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,我拿了一块创可贴把流着血的指头黏上,剩下的苹果妈妈切成两瓣,一人一块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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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咬下一口,浓烈的辣椒味道便弥漫在我口中,夹杂着点儿铁锈的腥味儿。我看向妈妈,妈妈也在嚼着,自顾自地说,忘了洗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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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又一次,那是在北京,下班买了西瓜回家,做饭吃罢已是晚上十点,这时候我的家人应该都睡下了吧。打开袋子,拿出切好的一瓣西瓜,放到嘴边便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,我端着西瓜走到窗前,月亮接近圆了,格外亮,西瓜的汁液流进我的肚子,淌入我的心里,这,是家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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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10月10日于南宁周姓朋友家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