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问题是经典问题,直觉告诉我们不会有所有人都认同的最终答案,但不代表不可以探讨。这个问题有若干个相关的问题,比如:
这个问题太大了。本文从被动、主动这一侧面进行讨论。
人类个体都有免于痛苦的本能,包括肉体、精神层面的。人类整体也有避免消亡的趋势,这是文化层面的,所以文化总是谴责结束生命的行为,但也不一定,比如在日本文化中,为了尽忠而进行的剖腹自杀被看做最高尚的品德,再比如,人类社会的统治与被统治阶层的冲突会导致后者被大范围消灭,比如三年灾害、红色高棉,人类社会不同群体的战争也会导致大面积的伤亡。
所以,我们大致可以形成如下观点:
我们如何被动地活着呢?在肉体层面,我们有避免痛苦的渴望,很多种结束生命的痛苦都让人望而却步。在文化层面,大多数文化中都有死亡可耻的观念,个体被灌输这样的观念,导致个体在想到要结束生命的时候,满眼皆是全社会鄙弃的目光,这种压力迫使个体活着,这是文化以惩罚的方式迫使我们活着。同时,文化以奖励的方式通过欲望驱使我们活着,比如看到美女帅哥个体会产生多巴胺,这会产生生理上的快感,推动个体活着,而个体如果能在社会上进步,那么就能得到很多想要的东西。
那么,是否能从逻辑上证明,“活着比死亡是一种更好的选择”这个命题呢?不加任何前提的话,证明不了。实际上,任何领域,不加最初的前提(一般称为公理),什么都证明不了。所以,“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”不意味着它的作者不理性,更可能是作者不承认那些前提。所以在这个问题下,虚无主义、怀疑论大行其道,只有塞进“社会需要我们活着”之类的前提,才能承认这个命题的正确性。
区分被动、主动的方式,出于我们的动机(意志产生了动机),以及我们如何形成这个动机(意志的来源)。如果我们被迫产生了这个动机,或者我们形成这个动机时没有经过理性地、批判性地检查,那么这种方式就是被动的,因为我们要么是被迫的,要么是盲从的。同时,如果我们的动机没有产生预想的结果,就是没有智慧的,这也是一种被动。
苏格拉底的名言“未经省察的人生不值得过”可以在这个讨论中发挥作用。这里可以形成一个观点,当关于我们活着的意志的来源在理性的批判下(包括前提、论证过程)被认为是真的时,且意志、动机、结果相一致时,我们才是在主动地生活。虽然可能和被动地活着产生了同样的结果,但意志、动机可能大有不同。
回到刚才的问题,总有前提是作为公理而存在的,是我们不能证明而直接接受的。那么也就不存在纯粹的“主动”。个体最多能做到这样:我们被动地接受了前提,主动地批判其他的一切。作为个人,在精神层面能达到的高度也仅限于此,我们是受限地思考,受限地活着的。